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磨盘村的记忆
时间:2016-11-23 10:37

由于得天独厚的资源优势,桥头镇洛西村是远近闻名的磨盘村。在没有电力和内燃机等现代动力的农村,人们的生活离不开碾子、石磨和石臼。由于生产、生活方式的改变,上世纪70年代以来,这些老家什已经基本不用了,逐渐被遗忘在村庄的旮旯里。我们先从石磙、石臼和石磨的用途说起吧。

先说石磙。石磙是把粮食颗粒从作物秸上分离下来的工具,秋冬时节在场院使用。石磙是用花岗岩或者青石制成,一般转圈使用,所以一头粗一头细,小头直径约350毫米,大头直径约400毫米,磙砣长约800毫米,表面每间距2寸凿刻有类似垄沟垄台的沟槽。大小头中间各安有一块铸铁滚脐,磙脐嵌入石磙中间,用加热好的白矾灌入四周,冷却后相当坚固。磙砣外边是榫卯结构的硬木磙框,框两侧和卯眼各安有铸铁滚轴一个,也是子弹头型,后面呈扁方型,与磙框两头卯眼相配。安装有磙轴的磙框,套在磙砣上,即成了一个完整的打场磙子。使用时将麦子等穗头相对摆放成圆圈,两盘磙子逆时针方向压磙穗头直到谷粒基本脱落为止。谷粒不能直接食用,还需要石碾子或者石臼进一步加工。

再说石臼。石臼当地人习惯称为碓谷窝,一般放置在住户周围,供家庭脱壳用。它多为花岗岩,外方内圆。大石臼外沿边长大约700毫米,厚约500毫米,中间是一圆孔,孔口直径约250毫米,深约250毫米,孔底呈半圆形,小于孔口,直径150毫米左右。与石臼配套的是石夯头,呈半球形,底端直径100毫米左右,呈半圆形,顶端直径约200毫米,有一方形或圆形用来安装木把的孔,方形孔边长35毫米左右,圆形孔直径35毫米左右,整个夯头长220-250毫米左右。在大石臼大圆孔旁边一般有一小圆形石窝,这是考虑到石夯头重量大,使用人临时放置休息用的。小一点的石臼,外沿是方形,边长400毫米左右,高约300毫米,孔口直径约200毫米,深约200毫米,也对应配小一点的石夯头。小石臼为各家各户自用。另外,还有圆形并刻有花纹图案用于捣蒜的石臼。石臼使用方法:将带壳谷物淋湿,盛满石臼孔三分之二左右,用石夯头往下反复锤多次,直到谷物脱壳,掏出来用簸箕簸出谷壳碎屑,小米或高粱米的米粒就与谷壳分离出来。这种活十分累,而且效率很低,十几斤重的夯头上下捣动很久,一次只能捣制出几斤米。

然后说石碾、碾砣。碾子用来脱糠、轧地瓜干的,一般使用驴、骡子拉。由于碾盘笨重,不宜搬动,一般都有几百年历史。每个村庄按照人口多少以及家族大小一般在村内露天空地安装1~5个石碾,供村民集体使用。当地人有句谚语:“碾砣打碾盘——实(石)打实(石)儿。”洛西村现存的一盘碾垛直径163厘米、厚度30厘米。其中,碾砣一头细一头粗,大头直径55厘米、小头直径50厘米、长44厘米。碾砣一头粗一头细,目的是产生向心力,沿着中间转。碾盘中心是方形通透方孔,上边安有与碾砣小头齐高的碾轴,碾轴一般为粗榆木或者柞木所制,并在易磨损处一圈嵌有铁键。碾砣大小头中心各安有一个碾脐,铸铁所制,方形。为减少摩擦,省力,中间有一个子弹头形状的圆孔,安好的碾脐四个边用加热好的白矾灌入,待一袋烟的功夫冷却后很坚固。碾盘上、碾砣上都有细小沟槽,间隔大约2寸,呈弧线形。以便于粮食的压碎、脱壳。只是串高梁米时高梁不可太少,少则不脱壳,压碎了。

我们继续说石磨。磨是常用的粮食加工工具,主要用来把小麦、大豆、玉米从颗粒状加工成粉状。石磨多放置于磨棚或者磨房之内,用其加工粮食不受天气影响。型号上分大、中、小三种,尺寸不一。大型磨直径可达1100~1200毫米,上下盘约有400毫米厚,双漏眼,漏眼下边凿刻有偰型弯曲的流道,弯长约350毫米(从流道方向看这种磨是逆时针方向旋转的)。底扇磨面呈凸起弧形,上扇呈凹下弧形。之所以制成弧形主要是便于磨碎的粮食很快从磨四周流出,磨齿一般是十组。大磨盘现在已经看不到了,这种大磨是拉磨,需骡马等大牲口才拉得动,是专门加工粮食的粮店使用的。至于每家每户用的小磨,结构很简单,就是两个圆形的大石轮,上厚下薄扣在一起,中间有一孔径约30毫米柱心。上轮为公,以柱心为圆,全圈上突约1厘米的磨齿;下轮为母,全圈凹下约1厘米的齿沟。上磨盘直径约500毫米,厚约150毫米,顶部留有磨沿,宽约30毫米,高约25毫米,是为防止被加工的粮食掉到下边。上磨盘侧面有两个对称的孔,孔深40毫米,孔径30毫米,是安装木把手用的。磨盘单漏眼,直径约40毫米,漏眼下边也是向右方向偰型弯曲流道,弯长约150毫米(转动方向也是逆时针方向)。下盘磨直径与盘相同,厚度较上盘略薄一些,磨沟组数与上磨盘齿数相同,磨沟间距与上磨盘磨齿相比略小些。上齿下沟相互压挤、研磨。

磨面的过程很费力,有牲口的用牲口拉着磨,没有牲口的就用人推,所以磨面的过程又叫“推磨”。推磨很简单,就是推着磨棍转圈,会推的人只是烦,时间长了会累。不会推的或者不经常推的人,几圈下来就吐了。石磨与碾子一样,加工粮食的效率极低,用牲口作动力加工二斗麦子(15公斤)也要用一天的时间。推磨是过去农村生活中必不可少的一件事。在当时的农村,阴天下雨是农民休息的时间,但是一些家长往往利用这个时候动员全家去推磨。当地人往往把歇后语“下雨天打孩子——凑功夫”演绎成“下雨天去推磨——凑功夫”。有的人喜欢晚上推,推完了安心睡大觉;有的人喜欢睡完觉一早起来推。但推磨是年轻人和孩子们不喜欢的活。有人说,宁可挨打,也不推磨。

推磨是按照磨齿纹路逆时针转圈,否则沿着顺时针方向推磨是推不出粮食的。那么,为什么工匠要按逆时针方向设计磨齿或者人为什么要按照逆时针方向推磨呢?有乡村医生介绍说人转圈,如果按照顺时针方向,由于心脏供血等原因,容易“犯昏”。也有群众说之所以逆时针推磨,是因为绝大多数人习惯用“有劲”的右手推,而不大灵巧有劲的左手可以往磨眼添粮食,做些辅助性工作。一旦顺时针推磨,大有劲的左手就会在磨把的外沿,从力学原理上讲这样推磨使不上劲,所以要逆时针推磨。在人推磨时,还可以利用一个特别的东西,那就是能自动拨拉粮食进入磨眼的“吊子”,这样就不用用手往磨眼不断地添粮食了

大型石磨的磨道往往是顺时针的,因为使用骡马拉不用顾忌上述因素。牛、驴拉磨时,要在磨棍前面套上套子往前拉动。第一次拉磨的牲口要先进行训练,训练时将眼睛捂起来,由人牵着它在磨旮旯转上半天或几个小时,当它学会了拉磨后才能让它自己拉。推磨时用衣服或者驴捂子(一种畜生戴的不透光眼罩)捂着驴眼,一方面是为了防止驴、骡子头晕,另一方面是防止驴、骡子偷吃磨的粮食。民间有“懒驴上磨屎尿多”的俗语,说的就是刚学会拉磨的叫驴被拉上帮套后所采取的消极行为。牛、驴推磨拉碾是不能带笼头的,经常拉磨拉碾的牛、驴学会耍滑,拉了一段时间后,也许是觉得实在太累或是饿了,就将硕大的嘴巴伸向磨盘偷食新磨出的面粉,于是引来主人笤帚疙瘩的敲打和吆喝声。对秉性难改的毛驴,人们在驴架子外侧栓上一条绳子系在驴嘴上,以防止它们向内侧的磨盘上偷吃。石碾、盘石磨现在已经成为年轻人猎奇的物件,而石碾盘、石磨的生产过程却永远烙在老人们的记忆深处,挥之不去。

为什么洛西村被称为石磨村?上世纪30年代,洛西村全村300多户,其中有60多户从事石磨的生产和销售,石磨远销方圆百里。会做石磨的石匠男女都有,其中嫁到教里村的吕连华是方圆百里著名的女磨匠。洛西村还有一个副业——铣(xǐ)磨。石磨的厚度决定着人畜推拉时的劳动强度,磨盘越厚就越费力气,越薄就越轻快,但太薄了不容易出细面。使用久了磨石上磨光滑了,要把磨岭重新凿出来,当地人形象地称之为“铣磨”。好的磨盘锋利、轻巧,磨出的面粉细。尽管铣磨收入微薄,但在当时仍算得上是一个行当。每铣一盘磨,东家管一顿面条,另付一元钱。一天能铣三四盘磨,不仅能在外面白吃一天饭,还能挣钱,这对农闲的农民看来也是非常不错的行当了。于是,地里的活计忙完了之后,铣磨的背个白帆布钱褡子,里面装了钻子、剁斧、锤头,走乡串户,满街里吆喝“铣磨啰——铣磨啰——!”有人请去,便把磨从磨床上搬下来,放在正间地上,“乒乒乓乓”地铣了起来。最有传奇色彩的主人公是今年70多岁的周吉洪老人。他上世纪60年代到东北干石匠时,业余时间到吉林省集安县太平公社姜家大队为一位闯关东的老人铣磨,听东家说石磨是从胶东搬去的。他仔细观察了石材材质、开纹以及磨盘眼的丝路,惊奇地发现这磨确实是洛后村从伟德山开采石料做的磨盘。周吉洪惊喜之余,铣磨的一块钱都不要了,“为自家孩子洗个澡还收么钱”,只让东家管了顿饭就算了。

老辈的时候,洗过的衣服要在敲衣石上整平了。南子城村南保留着一个70多年历史的敲衣石,表面长47厘米,宽37厘米,四腿高17厘米,中间高8厘米,用坚硬的青石雕成,这是常见敲衣石的规格。以前凡穿衣有点讲究的,浣洗后,都要经过上浆、晒干、喷水、抚叠几个步骤。而洗好晾干的被里儿放到米汤里浆一下,晾干,打折对拽,最后口含凉水喷向被里儿,放在敲衣石上翻来覆去不轻不重地用棒槌敲打平整。敲衣石这件不起眼的工具,几乎家家必备,经常使用。天长日久,敲衣石面已被打磨得像镜子一样平滑光亮。大约上世纪60年代前后,随着熨斗逐渐普及到千家万户,敲衣石便结束了它的历史使命。

随着桥头镇的农村环境综合整治,不少石碾、石磨日渐远离人们的视线,但仍有一些有“远见”的村庄,譬如义河北村村书记鞠远洪就安排专人收集老家什,统一安放在村里小花园留作纪念和装饰。南子城村把老辈的各种物件包括石制转门轴、石槽子放在公共室外聊天场,成为溜着墙根晒太阳的老人们的坐具,成为一道靓丽风景线。

 

王苏宁   威海市公安局    155883359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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